紫光股份有限公司权益构成(紫光集团 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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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赵伟国

是非赵伟国

2019年赵伟国在中科院微电子所做报告

他被称为中国饿虎。

曾经欣赏他的,冠之以,芯片狂人、并购狂人。

曾经不欣赏他的,评之以,炒股的、搞地产的,小罐茶也投的,大意是赚快钱的、不务正业的。

如今,因涉嫌处心积虑巧取豪夺国有资产,进去了。

国资资本运营时代,尤其是国资整合大潮新启、新的混改大获推进之际,越来越多的国企国资进入混改渠道,什么样的红线不能逾越,在历史中找智慧。(16000字,40分钟阅读)


I.中纪委披露

II.邻居家孩子赵伟国

III.赵伟国的产业思维

VI.赵伟国的积分

V.赵伟国时代

VI.赵伟国的滑铁卢

VII.赵伟国的企业家认知

是非赵伟国

I.中纪委披露

3月20日下午15:00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信息:

日前,国家监委对紫光集团有限公司原董事长赵伟国涉嫌职务犯罪问题进行了立案调查。

经查,赵伟国身为国有企业管理人员,利欲熏心,肆意妄为,背弃职责使命,公器私用、化公为私,将所管理的国有企业视为私人领地,处心积虑巧取豪夺国有资产,违规将本单位的盈利业务交由亲友进行经营,以明显高于市场的价格向亲友经营管理的单位采购商品,指使上市公司董事实施损害上市公司利益行为,致使国家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

赵伟国涉嫌贪污、为亲友非法牟利、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犯罪,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应予严肃处理。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有关规定,国家监委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所涉财物一并移送。

是非赵伟国

还在2022年夏天,一段《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视频刷屏,这段视频总结主人公三舅的命运说,人的一生,可贵的是把一手烂牌打好。而当时不久前,刚刚卸任紫光集团董事长赵伟国却把一手好牌打烂了,紫光集团陷入破产重整。

今天,中纪委国监委官网的信息确证:赵伟国涉嫌巧取豪夺国有资产、关联交易利益输送,且在十八大(2012年11月8日)后不收敛、不收手,性质严重,影响恶劣。

2021年7月,赵伟国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国企紫光集团落入破产重整,离任高管的审计和问责流程自然少不了,2022年7月被带走调查,在制度和情理之中,并不意外。

赵伟国入主紫光集团前一年,2008年,紫光集团总资产逾10亿元、账面净资产2.24亿元,资产负债率约77.6%,净利润2470万元,ROE为11.03%。破产重整的前一年,2019年,紫光集团资产总计2977.62亿元,负债合计2187.47亿元,资产负债率73.46%,总营收769.38亿元,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净利润14.30亿元,ROE为1.81%,净利润率为1.86%。11年期间,净资产是此前的353倍,CAGR为70%;净利润是此前的58倍,CAGR为45%。但伴随总资产和净资产迅猛扩张的是盈利能力的下滑,2019年ROE只有2008年的16.41%,11年期间ROE的CAGR为-15.19%。

ROE前后一对比,净利润哪儿去了?

从中纪委国家监委公布的信息来看,现在似乎有了部分答案,通过高价采购亲友公司产品与服务,部分利润转移了。

截至2020年6月底,紫光集团总负债规模达到2029亿元,相比2012年底增长约44倍。其中,超过半数为流动负债,短期借款和一年以内到期非流动负债合计达794.28亿元,略微超过期初790亿元的净资产额。累加期限错配和各种原因,2020年10月份终于债务暴雷,进而导致资不抵债,进入破产重整,清华控股和健坤投资在紫光集团的权益清零。

2005年,赵伟国暴赚45亿元,位于胡润中国百富榜20名左右位置;2019年,赵伟国以250亿元的身价,位于胡润百富榜140名的位置。前者金额是他自己的披露,后者是胡润的计算,后者是前者的五倍多。

中纪委国监委信息说,赵伟国涉嫌贪污、为亲友非法牟利、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犯罪,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应予严肃处理。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有关规定,国家监委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所涉财物一并移送。

如今,紫光集团已经新生。但当前,国资资本运营时代,尤其是国资整合大潮新启、新的混改大获推进之际,越来越多的国企国资进入混改渠道,什么样的红线不能逾越,警钟依然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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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邻居家孩子赵伟国

不过,赵伟国并不是一开始走到今天的。

赵伟国早年自是非凡人才,邻居家小孩。

赵伟国,1967年出生于新疆沙湾县一个小镇,横贯中国东西的G30(连云港到霍尔果斯)从沙湾县穿越而过,G30又称欧亚大陆桥。父亲有才、母亲刚毅,从小学到高中,赵伟国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名,属于典型的“邻居家的孩子”, 11 岁之前,赵伟国是新疆草原上的牧童,“童年都在喂猪和养羊。”这位小牧童1985年一举考取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10万人口的沙湾县为之轰动。

大三时,《硅谷热》一书在同学中竞相传阅,苹果和惠普创业的故事,激励着赵伟国们跃跃欲试。受此书鼓舞,赵伟国辞去了班长的职务,专注参加到学生电子学会的课外科技活动中来,梦想着“做出个东西(产品),卖遍全中国”。九十年代初,大三学生周鸿祎在去上海实习的火车上第一次读到《硅谷热》(1985年大陆出版),深受震撼,并从中悟出了产品改变世界的道理。而赵伟国的创业梦想是这样起步的,给学校老师编程,一个月赚80元(当时工人月均工资97元),赵伟国用这人生第一笔收入买了一堆书和万用表。

1990年,赵伟国毕业,在清华大学工作了半年,然后决定“下海”。1991年,赵伟国与两位朋友在中关村成立公司,做自动化控制,两年后公司转手,分到一点现金。公司解散后,赵伟国回到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攻读通信硕士学位,继续思考未来的新方向。

由于有过创业和工作经验,读研之外,赵伟国在清华大学刚刚改制成立的校办企业紫光集团兼职担任自动控制系统工程师。1996年硕士毕业后,已经是“老员工”的赵伟国,顺理成章分配到紫光集团,并担任自动化工程事业部的副总经理。

至此,赵伟国在清华大学完成了学业,进入了清华系企业,完成了从学生到校企管理人员的角色转变,但依然在清华大学的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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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赵伟国的产业思维

1997年6月27日,清华同方股份有限公司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不久,赵伟国从紫光集团调入清华同方。上市后,清华同方收购了江西无线电厂,1998年4月更名为清华同方股份有限公司电子分公司,现名同方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同方电子),属于同方股份的孙公司,当时参与收购的赵伟国出任总经理,这是赵伟国独立管理的第一家企业,后来赵伟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首次创业。

这时,互联网如日中天,有过创业的赵伟国嗅觉敏锐,1999年让同方电子投入50万元创立中华医疗网,与央视“健康之路”合作开展网上医师培训。2000年3月10日,纳斯达克指数达到历史高峰5084点后,互联网泡沫破灭,开始长达两年多的单边下跌,纳指总共跌去78%。幸运的是,2000年5月,通过同学介绍,赵伟国找到了香港怡富银行执行董事、大中华区总裁罗先生融资。罗到北京出差返航前约见了赵伟国,没等赵伟国把BP说完,即签署了占股40%投资500万美元的协议,送罗去机场的路上,赵伟国高兴得开车走错了路,差点令罗误了航班。这笔融资,让赵伟国成功躲过了互联网泡沫破灭之灾。

最初,赵伟国融资用途是网站建设、香港上市和补充流动资金,但互联网泡沫破灭迫使赵伟国为企业寻找新的出路。赵伟国反思原有互联网的赢利能力弱和商业模式太浅的特点,决心改做医疗服务的技术支持,转而进入行业信息化领域。2000年11月,同方电子(香港)有限公司成立,2001年成立北京同方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赵伟国把同方电子科技定位于电力和金融行业的信息化和应用软件服务商,因为赵伟国认为同方电子关键是要把软件做好,而“电力和金融是两个比较大的行业,同这两个行业携手可以达到一定规模”,去年被带走前,这家公司依然在健坤投资集团旗下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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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赵伟国在清华东门

这一决定,用近些年的话语来说,这是放弃了消费互联网进入产业互联网。而同时代不同基因的更多互联网创业者却落地了更容易变现第一代ICP如新浪、搜狐、网易和随之而起的消费互联网如阿里巴巴等。

当消费互联网的大潮退却后,2014年左右,产业互联网大潮才兴起。而此时,赵伟国在“行业互联网”已经干了15年。而其2013年主政紫光集团后,剥离了生物制药行业的上市公司紫光古汉,而将其产业定位逐渐聚焦到了云网和芯片产业,即产业互联网的上游,集成电路。这是后话。

2019年,紫光集团芯片收入占营收的30%不到,主要有紫光展锐、紫光国微(002049.SZ)、长江存储和法国立联信(Linxens)。云网业务是紫光集团的大头,2019年云业务收入540亿元,占紫光集团年度销售额的70%强,主要有紫光股份(000938.SZ),其云网服务在多个细分市场份额居于行业第一:分布式存储市场份额达到37.4%,居于国内首位;刀片服务器市场份额43.6%,居于国内第一。

除了紫光集团聚焦集成电路,赵伟国个人的投资版图覆盖甚广,健坤投资直接对外投资38家企业,截至带走前,工商信息显示赵伟国还有关联企业119家。2016年,他投资的小罐茶,单纯从产品和投资角度而言,的确不错,但从产业而言,并非高科技产业。从资本角度,投资小罐茶的是健坤投资和霍尔果斯紫光汇金,前者为赵伟国实控,后者为赵伟国健坤投资的合伙人李禄媛实控,与紫光集团并无资本关系,但赵伟国和李禄媛都是紫光集团高管,市场对此投资解读为,堂堂高科技的紫光系竟然在赵伟国操持下投资没有科技含量的消费产业,简直是乱来。

这本来与紫光集团没有关联的事情,但却透露出对赵伟国领导下的紫光集团运营的不满,赵伟国不知道是否能听见舆情的监督。2019年,以小罐茶来质疑赵伟国的舆论达到高潮,但并未看到赵伟国和健坤投资方面有公开的澄清和对质疑的回应,也未有足够的警觉。而坊间关于利益输送的传闻也多起来,但这要么传不到他的耳朵里,要么底线松弛、信心膨胀,认为这没什么。

人最难的是,巅峰时期,仍然可以看见更高的山峰,从而能够依然保持草创时的兼听、谦卑和敬畏。人一旦自以为成仙得道的时候,往往距离跌落凡间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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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赵伟国的“积分”

毫无疑问,这与大多数人一样,大学母校是自己人生的重要起点和平台。清华大学是赵伟国腾飞的平台,亦是赵伟国人生和事业的舞台。

清华大学官网2009年6月10日发布电子系学生采访赵伟国后写的《爱我清华——清华大学1985级校友赵伟国访谈纪实》一文提到,虽然赵伟国学长后来创立了自己的企业,但学长依然和清华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可以说,学长的每一次发展都和清华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对此,赵伟国学长自己的解释是:“对于一个人来讲,应该选一个和自己兴趣以及能力相符的方向,然后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时间的力量是很大的,就拿数学中的积分来说,人一生的成就就是积分的面积的累加,大部分人的问题在于不断换方向积分,相当于是不连续的。我这些年就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围绕清华大学做积分。我几乎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有很深的感情。”

沿袭这一话语,清华大学就是赵伟国的函数,赵伟国围绕它做积分。只是后来他的积分的用途偏离了应有的方向。

1997年10月,调到清华同方股份(当时的名称)的赵伟国参与了同方股份上市后的第一次资本运作,并购国企江西无线电厂,即国营713厂,这是电子部的国营大厂,主做军工半导体产品,技术能力很强,但理念和机制僵化、婆婆太多,“当时资不抵债,资产有9000多万,却欠银行1个多亿。连银行利息都还不上”。由于有很多清华人在此厂工作,非常认同清华同方来收购。最后,标的评估净资产为1000多万元,在承债的基础上,清华同方用1元钱收购了713厂。

随即,清华同方以机制、技术和资本注入,激活目标公司的客户和市场,让这家老牌军工企业重新焕发生机,公司更名为同方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赵伟国出任总裁。收购前一年,1997年,江西无线电厂营收3540万元,实现利润-299.7万元,到了2005年该公司产值3亿、利润4000万。这是赵伟国参与的首宗并购和资本运作,也是成功整合的交易。我们不难从15年后,紫光集团的并购发展中看到赵伟国这一经验的影子。

2003年,清华大学实施新一轮校企改制,成立清华控股公司,代表出资人清华大学归集管理所有清华校企,同方股份也纳入到清华控股旗下。改制中,赵伟国离开清华系、离开同方。后来赵伟国这样解释其离开,“在国有企业里工作,并不有趣。”

虽然离开了同方股份,但作为操刀过收购和整合成立清华同方电子的赵伟国,还担任着同方电子的总裁,并参与了2004年清华同方收购新疆乌鲁木齐燃气的工作,进而担任与乌鲁木齐燃气合资成立的新疆燃气集团CEO。这份工作,进一步巩固了赵伟国作为新疆人的根基,也让他看到新疆的发展机会。

离开清华同方后的赵伟国携带100万元资金,回到新疆做起房地产及煤炭的投资,通过房地产收购和出售交易(中国式BUYOUT),几乎是一把就赚爆了。用赵伟国事后自己的话说,“当时进入房地产就像抢钱一样,我带100万元去新疆,回来的时候已经赚到45亿元,获利4500倍!”2005年,福布斯富豪榜中国首富是荣智健,身家133亿元(按照胡润百富榜荣智健以90亿名列第8),37岁的李彦宏以43亿元人民币名列第17名(胡润百富榜第18)。其时福布斯和胡润百富榜目力还不及的赵伟国,按照福布斯财富和胡润百富榜的排名,赵伟国名列20-22名的位置。

对于赵伟国而言,之前的长期耕耘的都是在集成电路领域,而财富突然爆发是在房地产投资。这场景,与当初《硅谷热》里面的暴富的IT创业者的情形大不一样,但却是现实的写照。不过,在中国,有的IT创业者的故事与硅谷热描述的一样,还是因人而异。

2005年3月29日,赵伟国入选中国“2004年度中国软件企业十大领军人物”。2005年6月,赵伟国控股70%的健坤投资集团在北京注册成立。其中,健坤二字来自《易经》里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以示清华渊源,而“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正是清华大学的校训。作为投资控股公司,健坤投资集团的投资覆盖IT、天然气、房地产等领域。

清华大学官网记载,成功后的赵伟国用自己的行动回报着母校——从2005年起,赵伟国学长捐赠项目涉及林枫奖基金,龚育之励学基金,校史馆建设,科技-教育政策研究基金,李传信、孟昭英、常迵、陶葆楷励学金,学生社会活动,学生艺术教育,等等。2004年到2005年3月,赵伟国通过各种形式向社会捐款3000多万。又给地方党委组织部门捐款2500万元,用来送地方干部进清华培训。

到2005年,赵伟国的“积分”达到了一个新的广度,日后入主紫光集团所需事业的基因都具备了:清华大学电子工程专业教育背景和行业校友资源、紫光集团深厚渊源、信息和产业互联网创业与行业认知、并购与投资等资本运作经历,手握巨额资本、丰富的地方政府资源等等。

此后,一件事情,进一步为赵伟国爱校情怀提供了机会。2006年,香港文物市场出现一批古简,著名历史学家、古文字学家清华大学教授李学勤初步判断可能是真的,念念不忘。一个月后,赵伟国听到了这个消息,向清华大学表示愿意捐资购赠,2008年7月,赵伟国将费资亿元拍卖的2388片竹简运送到清华大学,传为佳话。

2010年,清华大学官网披露赵伟国为校史馆捐赠了2500万元。2010年,赵伟国在清华设立“健坤基金”,一口气捐出1个亿。2015年,他又再度向“健坤基金”追加捐赠。据不完全统计,赵伟国向清华等二十多所大学和社会的捐赠,累计超过7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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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国赚到了钱,但不忘支持教育和回报社会,特别是回报母校清华大学和教育界,单独地看这事件本身,这是难能可贵一种母校情怀和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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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赵伟国时代

2009年,赵伟国的“积分”迎来了一个新的宽度,有机会为清华大学进一步做事情。

5月,清华控股遵照主管机关“清华大学经营性资产管理委员会”的指示,准备引入民营企业“北京健坤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作为新股东,对紫光集团实施重组。

这是紫光集团进行第二次混改,也是赵伟国在紫光集团的回归。

2009年6月10日,清华大学官网刊登了《爱我清华——清华大学1985级校友赵伟国访谈纪实》。6月19日,清华控股在董事会上宣布引入健坤投资集团投资、并任命其实控人赵伟国为紫光集团总经理。健坤投资取代第一轮混改参与企业首旅集团和清华校友钟立铎的旺达集团,成为紫光集团第二大股东。当时,这引起同是清华校友的小小股东钟立铎的公开反对和上访,双方一度陷入口水战中。

公开信息显示,2008年紫光集团净资产的账面价值为2.24亿元,净利润2470.38万元,总资产超过10亿元。2010年3月26日紫光集团董事会上通过的《紫光集团拟增资扩股项目资产评估报告书》显示,紫光集团在评估基准日(2009年3月31日)的净资产账面价值为3541.79万元,净资产评估价值为2.81亿元。2009年,紫光集团总资产13亿元。

对于回归紫光集团,赵伟国这样解释,“当时校领导觉得我在外面折腾了几年,还是一点点商业能力,做了几年的民营企业家,自己也觉得很难干,公司小的时候无妨,做大了就会有天花板,我觉得紫光这个平台很好,而且我对清华、对紫光都有很深的感情,也有点理想,所以就回来了”。(清华大学官网,2009)此时,成为民营企业家的赵伟国对国企的认识到了一个新的维度,之前是工作”无趣“,现在发现民企有做大的天花板,而国企平台很好,前后观感不一,与他身份转换大有关系,之前是国企员工,现在是民企老板老板。

回归紫光集团后的赵伟国通过系列重组。到2013年,紫光集团成为清华控股持股51%、健坤投资持股49%的国资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业,赵伟国出任董事长兼总经理,紫光集团迎来了赵伟国时代。而在2012年底,党的十八大已经召开,反腐决心尤其更为坚决。

接盘紫光集团后,其时紫光集团旗下有两家上市公司,紫光股份和紫光古汉,前者为互联网服务,后者制售古汉养生精,属于生物医药行业。

紫光股份是紫光集团原生发起和培育的企业,1999年8月,清华紫光(集团)总公司作为发起人,与中国北方工业公司、中国电子器件工业总公司、冶金工业部钢铁研究总院及北京市密云县工业开发总公司共同成立了一家股份制公司,即清华紫光股份有限公司,公司1999年11月4日在深交所上市,代码000938,简称紫光股份。

紫光古汉属于收购而来。2000年,紫光集团收购湖南古汉养生精(000590.SZ),曾经一度,紫光集团靠卖古汉养生精维持。2015年在赵伟国治下,把紫光古汉剥离转让给清华系三大平台之一的启迪控股旗下的启迪科服,紫光集团则聚焦集成电路产业。

但“紫光并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半导体,一开始我看了很多个行业包括生物医药项目,但是总是缺乏感觉,发现自己不熟的行业还是看不明白,心里很没谱,一个行业没有感觉,是不能进入的,李嘉诚有一句话,叫做‘不熟不做’,我个人很认可这一点”,赵伟国曾公开坦言,“到了最后还是发现只有IT我有感觉。”这大概是巴菲特投资能力圈的意思,只是与此不同的是,赵伟国自己的健坤投资却是布局的行业多元。

至于为什么倚重并购发展,2015年赵伟国公开对外说,我最初的目标是到学校去找项目,但是看了下来发现两个问题,第一是好项目少,第二是培育孵化漫长。IT是个快行业,产业的变化太快了,我的愿景还是把紫光集团做成一个世界级的企业,既然找不到世界级的项目,那就先去利用资本并购吧,我相信我对产业的感觉,这样一来,可以给投资人好的回报,第二给资本市场提供好的项目,产品最终注入上市公司,长期经营。赵伟国强调,紫光集团收购这些半导体业务都是为了经营,不是为了倒手赚差价。(中国证券报,2015)这一点,放眼世界大规模集成电路企业的发展,也离不开并购这个成长手段,只是运用的好不好,这有差别。

如今千亿市值的紫光国微,最初也是收购来的。唐山晶源裕丰电子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91年,是国内压电石英晶体行业龙头企业,2005年6月在深交所上市,股票代码002049,简称晶源电子。2012年5月,北京同方微电子有限公司反向收购晶源电子实现买壳上市,公司更名为同方国芯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同方国芯,而同方微电子正是赵伟国在清华同方时所创立。2016年,紫光集团通过紫光春华投资收购同方国芯36.39%股份成为公司实控人,同方国芯电子股份有限公司更名为紫光国芯股份有限公司,简称紫光国芯。2018年4月,紫光国芯股份有限公司,更名为紫光国芯微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简称紫光国微,如今市值逾千亿。

此外,当时在赵伟国看来,芯片行业是个技术驱动的行业,国内的技术基础明显不高,这个行业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先去收购,才能获得与国际巨头同样的资格。同时,集成电路领域,门槛太高、更新太快,紫光又没有技术积累。怎样才能快速切入行业,实现逆袭?赵伟国的答案是:抢占“桥头堡”!从并购开始。在赵伟国看来,并购即能解决人才问题,更能解决知识产权合法合规的问题。(中国证券报,2015)

有了并购发展的思路,收购要最后成功,关键要有产业整合和运营管理能力,而能够成功开展整合的第一步是能收购到合适的标的,而收购到合适的标的的前提是要有收购所需的巨额资金。

赵伟国要钱有钱,十三五期间,国开行千亿授信、华芯投资500亿投资承诺纷纷到手,一手好牌。以紫光集团为平台,赵伟国大展拳脚的时刻来了。

2013年起,赵伟国带领紫光集团开启了高频的集成电路产业并购与投资,到2020年,共发生了60多起投资并购,形成了从云到芯的产业链布局,旗下拥有紫光国微、紫光股份两大主业上市公司,十多家细分领域龙头公司。当然,也包括教育类上市公司学大教育,还有金融和能源企业。

其收购的细分龙头企业有手机芯片公司锐迪科(9.07亿美元)、展讯通信(17.8亿美元)、武汉新芯(长江存储)、云网服务的惠普集团的中国业务公司新华三集团(25亿美元)进入企业级网络服务市场、法国安全与连接芯片公司立联信(26亿美元)等。这里面,只有新华三集团和立联信是存粹的外资、外国人公司。

截至2019年底,紫光集团资产总计2977.62亿元,负债合计2187.47亿元,资产负债率高达73.46%,总营收769.38亿元,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净利润14.30亿元。

与此同时,赵伟国捐赠十分大方,也越来越富。2019年底,胡润富豪榜统计,赵伟国个人以250亿元财富,位列胡润富豪榜第124位。财富较之2005年增加了四倍多,但与2005年在福布斯富豪榜和胡润百富榜的20名左右位置相比,下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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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赵伟国的滑铁卢

大环境变化也在悄悄发生,美国对华政策大调整,对华科技遏制上升,集成电路的自主和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日益重要,同时国资校企改革也进入新的阶段。

由于校企普遍经营不善,不仅未能为教育科研输血,反而让学校分心分力,承担压力。2015年起,国家开始酝酿校企分离改革,2018年5月,校企分离改革正式开启动,让企业从大学毕业,走向市场,让大学回归教学和科研。

2018年,清华控股同时启动对旗下同方股份(600100.SH)和紫光集团的重组重整。紫光集团抢了个头筹,2018年9月4日,苏州高铁新城国有资产经营管理有限公司和海南联合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分别与清华控股达成收购紫光集团30%和6%股权的协议。但一个月后,2018年10月25日,清华控股、紫光集团宣布与深投控共同签署了《合作框架协议》,清华控股拟向深投控转让紫光集团36%股权,而与苏州高铁新城国有资产经营管理有限公司等的合作协议同时终止。

公开信息不知道为何放弃与苏州和海南国资的合作,只能理性分析为深投控给与更为优越的价格和后续运营支持,但两次交易结构设计,重组后健坤投资都占股49%,清华控股则出让36%股权、保留15%股权,出让的股权用于引入地方国资,形成国资合计占大股的混合所有制结构,但紫光集团的实控人从清华控股转变为健坤投资,赵伟国成为紫光集团的最终实控人,董事长、总经理和实控人三合一,这对健坤投资和赵伟国看上去是绝对利好。

上述任何一次改组成功,意味着紫光集团成为民营企业和个人实控的企业。不过,紫光集团最后改组没有成功。相反,后起的同方股份引入了中核工业集团作为控股股东(占股21%),控股股东依然为国资国企,反而在紫光集团前面顺利完成了改组。紫光集团这样一折腾,时间就拖到了2019年年底了,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2019年8月9日,紫光集团旗下三家上市公司发布公告称,清华控股决定终止向深投控转让紫光集团部分股权的相关事宜,紫光集团股权结构保持不变,清华控股仍持有紫光集团51%股权,仍为紫光集团控股股东。公告的终止原因是“鉴于近期内外部市场环境变化,经各方友好协商,清华控股决定终止向深投控转让其所持紫光集团36%股权。”

与此同时,紫光集团2019年债务报告已经发出资金链即将断裂的警告。截至2020半年报期末,紫光集团总资产2966.49亿元,总负债2029.38亿元,且一年到期的短期债务占了总债务的一半,多半是有息负债,债务融资已经见顶。紫光集团紧抓现金流,2020年上半年,运营现金流实现了同比50%的增加,同时还通过股权出售变现投资现金流,但现金流已经不敷利息支付的需要,终于10月份出现债务违约、陷入挤兑,寻求国家援助。

国务院派出工作组入住,对紫光集团进行清算。2020年7月16日,在债权银行的申请下,法院裁定紫光集团进入破产重整。一年后,2021年7月11日,紫光集团宣布完成了破产重整,赵伟国卸任紫光集团董事长。

2022年7月中旬赵伟国从家中被带走调查时,即传因为其任紫光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期间,健坤投资旗下企业与紫光集团旗下企业的关联业务往来涉嫌利益输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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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赵伟国的认知

现在有关部门发布权威信息,上述传言被证实。

赵伟国是健坤投资的实控人、持股70%,而健坤投资是前紫光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持股49%。这样,赵伟国既是健坤投资的董事长,也是紫光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健坤投资旗下亦有众多产业和公司,紫光集团旗下也有众多产业和公司,他们之间的业务往来也包括工程招投标。而紫光集团庞大的投资与工程建设中与健坤投资旗下企业有关利益输送的信息,早在紫光集团进入破产重整程序前,即在网上流传。工程建设,往往牵涉项目当地各种利益生态,十分复杂;此外,如果涉及到其它业务往来或者投资层面,尤其是投后整合运营层面,同一实控人及其亲友、下属下不同所有制的企业之间的协同与合作,亦是要十分警惕的事情,不管经过何种包装,异于市场逻辑,比如肥水不留外人田,必然有其特别之处。

不过,赵伟国在任期间,一手好牌砸在手里,紫光集团走向破产重整,极为可惜。网络上上流行很多关于赵伟国一手好牌打烂的信息,有的有道理,有的没道理,现在权威部门有了结论。此外,有些问题的形成,虽然有时代的成因和局限,但并非个人不可选择。

其实,尽管面临大好机遇,但在赵伟国刚刚接手的时候,紫光集团经营艰难甚至面临倒闭的风险。回到紫光集团的前两年,赵伟国自言其基本工作是解决企业生存问题,这花了赵伟国两年时间。两年后,紫光的经营开始逐步走上正轨,但在如何谋发展的问题上,赵伟国坦言,“当时我想了很久,中国的大学办企业在全世界是特殊现象,国家为什么让大学办企业,清华为什么要办紫光,这个问题需要正本清源去理解,我的理解就是——发展高科技产业,校办企业可以做点别的生意赚点钱,但你要知道自己的使命,要去执行自己的使命,中国不缺少一个大的房地产企业或者一个大的金融企业,但中国缺乏足够好的高科技企业,即使以紫光集团今天近千亿的资产规模跟,它们比都不算个儿大,但紫光现在是个高科技企业,这个体量在业内就相当有话语权了”(中国证券报,2015)。在发展驱动上,赵伟国对自主内涵发展和并购外延扩张并重,并强调非财务投资买进卖出的模式,而是重产业长期运营。赵伟国对紫光集产业定位和发展驱动上的初心认识,在战略上无疑是理性和客观的。我们能探讨的是商业上的得失,法律上的是非,由权威部门依法给出。

1此外,在产业运营经验上,网上有看法认为赵伟国运营紫光集团是产业经验错配。这些坊间有分析说,赵伟国沿袭了此前炒地产的思路来做集成电路了,地产相对产业周期短、高杠杆、高收益,而集成电路周期长、收益率低,这是行业经验错配。乍一听,这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这不是关键。首先,同样是地产商转型做集成电路,典型成功案例是台湾的日月光集团,A股上市公司有万业企业,地产企业高管未必不能转型做好集成电路企业。其次,实际上赵伟国在半导体行业产业管理和并购投资经验丰富,清华同方在集成电路领域的系列并购与重整,就是赵伟国操刀的,赵伟国还有过半导体和互联网领域的创业经验,科技国企的管理经验,在紫光和同方都干过技术骨干和高层管理,无论是教育背景还是行业与管理经验,都丰富而且对路。当然,经验丰富,并不能说不会失手,只能说概率会更小,只有时刻保持敬畏,才能赢得未来。

2.在公司管理上而言,紫光集团的实际问题更多是运营管理问题。在运营管理层面,紫光集团定位为投资控股公司由来已久,赵伟国接手后,依然沿袭了这一经营管理定位,并加强了紫光集团层面的融投资功能和财务行政人事等后台功能,而把具体经营管理下沉在一线产业公司,紫光集团层面重在为各产业公司物色高管人才。这一构架和运营管理,吻合集团投资控股的功能定位和早期产业极其多元化的情景,也有利于一线的产业公司面向市场做出灵活高效的反应,但在集团主业日益聚焦到芯云之后,加强产业中台的功能、为产业公司提供更多基础支撑和赋能成为可能,事实上这后来成为产业公司的需要,但前紫光集团没有因应而变。

3.在公司风控层面,除了集团母子公司构架外,在具体投融上,杠杆风险没用管理好,比如缺乏集团总体授信目标管理,各产业公司借贷各自为政,短债比例也很高,规模、结构混乱,失去效率。这是解释前紫光集团陷入债务危机的最为流行的看法,即由于并购和投资扩张太快,资产负债率高企,债务压力大,又曾坚持现金储备占总资产15%的资金效率管理方法,导致现金流十分紧张,叠加半导体产业长周期特点、投后产业整合效应未能及时显现,经营性现金流短缺,被迫采用短债来支持长投,甚至出售所投企业股权回收投资现金流的办法,但由于杠杆率过高、短债占债务比过高,各相交加,资金链断裂,发生挤兑,终至资不抵债。实际上,这一问题根源还是在集团的风控管理包括对产业公司的风险管控上。

4.在受托资产运管质量上,增资增收不增利,不过,对比2008年和2019年的资产负债率而言,2008年的时候已经因负债太高而几乎压垮了,而11年后负债率只是略低,并无改善,而更为关键的是,ROE却是大大地降低了,资产规模在增长,但净利润在相对大幅下滑,这就有利润哪儿去了的问题。

5.价值观扭曲是个人败局根本,直到今日权威部门公布结果,才知道部分利润通过利益输送流入了亲友公司。价值观不正,终至“利欲熏心,肆意妄为,背弃职责使命,公器私用、化公为私,将所管理的国有企业视为私人领地,处心积虑巧取豪夺国有资产,违规将本单位的盈利业务交由亲友进行经营,以明显高于市场的价格向亲友经营管理的单位采购商品,指使上市公司董事实施损害上市公司利益行为,致使国家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

6.实际上,另外一个更为关键的因素是,赵伟国没把握住新一轮国资改革和校企改革的方向和机会。健坤投资和赵伟国把握了上一轮校企改革和国资混改的机会,2009年健坤投资以民企身份入主了紫光集团,即民资以类似LP+GP的双重身份进入国企,帮助国企提高经营管理效率,而后又通过系列运作,占股达到49%。2013年来国家启动的新一轮混改,尤其是2015年确定了的国资资本经营改革思路以来,新一轮混改更多案例的是国资纾困民企,民企延请国资入股增信,国资从资本金融等角度提升对产业和公司的支撑,而且国资日益采取基金的方式来参与资本运营;2018年国家启动了校企改革,虽然方向是分离的改革,但目标都是提升国企的效率,假如改制后国企实控变成了民企实控,这恐怕有违初衷和国资监管要求,至少与这一轮混改大方向是不一致的。如果没有对宪法和国情的这一认知,难言政治智慧。

再看看2018年到2019年,紫光集团两次重组设计,清华控股单方面减持引入多元化国资,健坤投资股比纹丝不动、相对上升到实际控制人地位,这样一来,紫光集团成为民企实控的混合所有制企业。假使健坤投资主动也主动出让、保留29.9998%的股比甚至低至25%,引入四家国企,各家持股在18%左右,国资占比逾70%,民资占比近30%,重组的先机能抓住吗?如果重组在2018年或者2019年完成了,新的国资投资方和资源引入了,情形可能会大不一样。如果单一大股东是国资,就更智慧了。改革会迂回,但历史没法开倒车。少即是多,多即是少。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这犹如二舅的故事,得失之间,他活的十分积极、十分投入,他活成了全村的必须。

宪法规定中国的基本经济制度是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多种所有制经济,这多种所有制是指国有经济、集体经济、个体经济、私营经济、中外合资企业和外商独资企业等。公有包括国有和集体所有;民(私)营,有和营之间的差别,产权理论对其拆解的很清楚,产权可以分解为所有、使用、受益和处置权,这一拆分,为公有产权的效率提升提供了可能,也为中国民(私)营企业参与混改、参与国企改制提供了机会,产权经济学和中国的基本经济制度是我们需要掌握的基本政治经济智慧。

其实,赵伟国早有洞见,但在政治智慧上还不够敬畏。早在2005年11月,赵伟国面对《软件世界》即总结了企业家应该具备的五大素质,社会理想(企业家不能单纯讲商业利益,激励一个人不断努力的动力是发自他心灵深处对社会的责任)、政治智慧(企业家要不断前进,必须要有政治智慧)、商业头脑、管理能力和义气(企业家做人要讲义气,有真朋友,这样关键时刻才有人帮助,认识人多没用,关键要有铁哥们,有铁领导,铁同僚,铁下属)。

认识到,认识透,能做到,能自律,每一种状态都有很大的距离,并要克服各种外在和内在的时代局限的影响,在时空的局限里面做腾挪,但腾挪也有其边界、规则和智慧。

赵伟国没有能够腾挪过来,实际上,有些关键事情,不真正讲政治,就腾挪不过来。

任何时候,我们,既要勇敢前行又要心怀敬畏。

7.在时代背景上再深看一步,赵伟国并没能更好把握时代赋予的行业发展机会。2014年前后,对于这一涉及国民产业安全和发展的集成电路产业和支柱型国企而言,最重要而紧急的事不仅是对国内的产业整合能力,而是抢入全球相对领先的产业资源,缩小差距的基础上,为建立本土完整的集成电路产业链和供应链做出成果,这是战略稀缺的,这一点,赵伟国敏锐地洞察到了。但赵伟国做了这么多收购和投资,最初只收购整合了两家海外华人企业家创办的锐迪科和展讯通讯,2016年收购了惠普在华业务新华三集团,2018年收购法国智能安全芯片企业立联信(Linxens)集团,放言收购美国美光、台湾地区的台积电、力成科技、日月光集团苏州工厂,都以失手告终,还给台积电张忠谋、富士康郭台铭等留下了极其不好的评价,产业圈受限,几乎社死,这影响了他更大的作为和腾挪空间。

8.之所以这样,与赵伟国轻视竞争对手、地缘政治变化和跨境收购的规则不无关系,更与其性格和成长经历有关。不管赵伟国自己说没说,媒体和舆论都说他说了,他在台湾地区和在美国大放豪言,招摇过市,引发台湾地区和美国半导体界的恐慌和反感,并蔓延到公众层面,引发安全干预。看上去,他缺乏对全球半导体行业的了解和敬畏、也缺乏跨境收购敏感性的了解,还缺乏对国际政治的了解,这导致他在境外收获甚少。

是非赵伟国

图片来自网络

而在外界看来,赵伟国说话和语气特别跋扈。初次来到台湾地区,台湾地区媒体注意到,赵伟国要建议大陆,台湾地区如不开放,就禁止台湾地区半导体产品在大陆销售;第一次来台湾,就放话要并下联发科,并扬言要买下美国存储巨头美光科技和台积电。赵伟国接受《福布斯》杂志采访时形容自己:我动作很快,就像一只饿虎。当时,富士康的郭台铭说,要买下台积电,只怕你没有这么多钱,后来又说赵伟国是炒股的,言下之意,不懂产业和投资,是赚快钱的。而赵伟国当时这样公开说联发科正在进行的价格战,“不合作,最终我们会赢联发科,因为我们钱多嘛”,“展讯可以不赚钱,联发科能不赚钱吗?因为我的资本比他强大,我每年可以赔钱,我可以一直赔⋯⋯联发科会赔掉更多钱,他慢慢就受不了。”台湾地区媒体由此称赵伟国口气跋扈,同时也注意到,赵伟国对紫光集团的财务闭口不谈。现在,联发科已经进入了手机高端芯片领域,紫光展锐还在苦苦追赶,而紫光集团也果然资不抵债,赔光了,权益清零。

但以其才智、眼光和成就,赵伟国真不懂吗,这似乎不可能,只有一种可能性,或者性格,或者成功来的太容易,比如投资地产短期暴富,生成轻视和傲慢,过去我们管这叫,会让自己孤立,而现在我们称之为,让自己社死。出生偏远地区的小镇的“牧童”,一直是学霸,突然间暴富,或许这些成长经历构成赵伟国性格的重要部分,进取如饿虎,勇敢中带草莽、锐意中带跋扈。当然,赵伟国也有谦卑感恩的一面,那就是作为清华学子。

9.此外,赵伟国的竞争心态有欠开放,尽管他后来说不记仇。紫光集团在赵伟国主导下,收购了锐迪科和展讯后,国内芯片格局发生变化,INTEL也拜倒在他门下,成立了合资,共同开发中国芯片市场,这是一很了不起的资本与产业运作。但是他对别家的合资合作,却大骂出口,公开用上了卖国贼、汉奸、精日这样的措辞,用含蓄一点的说法,这叫做Lose temper,Lose temper的时候往往是事情超越了预期和掌控。这就至少进一步自绝于外资、外企了,谁敢轻易与持有此见的人合作呢,这等于宣布自己在全球或者海外集成电路领开放竞争的圈子里面出圈了。

总之,我们事后来分析,以资镜鉴修身,时也,势也,人也。

紫光集团缘起清华大学技术开发总公司以来,已经历经了5次重组和混改,每次参与重组的主角都不一样,前一次入主的首旅集团和旺达网钟立铎,接盘的是赵伟国和健坤投资,现在轮到智广芯团队,他们都是清华校友,时代的水手不断更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环境和性格塑造,而新的紫光集团依然在前进。而赵伟国和他的健坤投资,可能戛然而止了。

不过,他领导下的紫光集团有过不菲成绩,但其价值观不正,终致企业损失、国家损失,最后个人接受法律的审判。

民营企业家郭广昌说过一句话,对于复星而言,我们都是过客。这话颇有几分通透。对于身为企业大股东的民营企业来说尚且是如此,更何况对于国有企业和国资的管理者/经理们而言,就是好好为国家打理公司、产业和资本,履行好保值和增值的责任,产业发展的责任,取得法规下应得的股份份额和现金报酬。

现在民营企业家中80后的就更智慧了,年纪轻轻,激流勇退,都到了企业的幕后,有些到了科技更前沿,有进有退。进退之间,凸显了智慧和生命的宽度,而科技,赛先生,正是百年前中国仁人志士反思自强的智慧发现,这种发现在百年大变局下,具有了更为时代的意义。

做时代的科技新青年,埋头做好科技企业,这是一种更为通透的政治正确,也更是一种社会责任。

赵伟国在接盘紫光集团之初,思考国家为什么要校办企业的时候,也想到了国家兴办校企是为发展高科技的出发点,只是走着走着,就私心太多了,损害了企业、也损害了国家利益,最后也误了自己。

是非赵伟国

  • 熊剑辉,“清华系”赵伟国的千亿“芯云梦”,华商韬略,2019-08
  • 无为无我,深度解析清华系资本市场运作,中国证券报,2015
  • 为什么是半导体,中国证券报,2015
  • 揭秘赵伟国,他的跋扈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与非网,2015-11-05
  • 夏炳风 贾开 梁敬杭 张晶 王龙 刘轶铭 杨峰 何飞 关安福,爱我清华——清华大学1985级校友赵伟国访谈纪实,清华大学 百年清华校友访谈,2009-06-10


是非赵伟国

并购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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