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赠卫八处士》中有“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的诗句，觉得大好。春韭搭配黄粱，莹莹碧色映衬着澄澄金黄，的确是一道美食，可谓“人间有味是清欢”。诗人是有福之人，战乱中偶遇少年知交卫八；卫八没有什么美酒佳肴招待老友，只好一大早跑到菜园里，喜滋滋剪把春天雨后的嫩韭，菜炒一盘端上；又端出掺有黄粱的米饭；盘飧虽不丰盛，却也别有清新风味，令人胃口大开，足以慰藉乱世飘零。

家乡有关韭菜的吃法，主要是做成腌菜生吃。那种滋味，现在回想起来，不觉满口生津，颇有些望梅止渴的意味，皆因腌韭菜与梅子都有些淡淡的酸味。

记忆中，自家的菜园有畦韭菜，长得绿莹莹、水灵灵，宛如小家碧玉。韭菜得天时眷顾，春阳沐浴，春雨滋润，春风梳理；叶子修长，在和煦的春风中婆娑，在温暖的春雨里成长。父母精心侍弄，施的是纯粹的农家肥，浇的是地道的农家粪；除草不动铁锄，手工拔草；除虫不用农药，手工捉虫。父母悉心呵护，这韭菜虽是草木，却也颇通人性，自然长得悦目可人。

韭菜青春年少，正值芳华。母亲便拿了闪亮的镰刀收割它们，这也是情非得已而为之。倘若于心不忍，手下留情，那些韭菜终将老去，韶华不再，成为无用之物。有几次，母亲割韭菜有些许迟疑，邻妇看见了，掩口葫芦而笑。邻妇只是一味揶揄母亲，她哪里知母亲心善，不忍割取春韭罢了。

拗不过时节，母亲割了一篮子韭菜，拎到清水塘边洗得干干净净，再装进篮子沥尽水分，拎回家摊在簸箕里风干。小半天，水分干了，就把韭菜倒进大木盆，撒上适量精盐，拌匀后反复搓揉，挤尽碧绿的菜汁，再装进陶坛子封好。

几天后，打开坛子用筷子挑几绺，放进白瓷盘，加红辣椒碎片若许，生姜丝些许，麻油数滴，一盘清新别致的小菜即成。端上桌，绿的韭菜，红的辣椒，黄的姜丝，喷喷香的麻油，色香味形俱全，伴以白瓷盘映衬，简直成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忍动箸。

记得小时候，邻家的孩子把一枚铜钱含在嘴里玩，不小心溜进肚子里了，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也急得掉泪，不知所措。母亲挑了一绺腌韭菜让孩子吞下肚子，第二天，韭菜裹着铜钱被小孩拉了出来。

上学时住校，每周从家里带2瓶腌菜到学校，就少不了腌韭菜。腌韭菜存放时间长，食用方便，开胃下饭，每每成为尤物，被同学们抢光食尽，还意犹未尽。至今忆起来，唇齿间仍会泛出绵绵的酸味，觉得不失为一道人间至味。

（作者系湖北省襄阳市作协会员）

推荐阅读
区块链 票据 区块链票据是什么
区块链 区块大小？区块链区块大小
区块链 基础厂商(区块链基础技术)
区块链 货物全周期，区块链 货物全周期运作
区块链 平台 功能 区块链 平台 功能分析
区块链 黄金交易所？区块链 黄金交易所排名
区块链 人民银行(区块链人民银行)
区块链 税务(区块链 税务局)